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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揪痛了我们一家人的心
文章来源:凯风网 作者:李米
我爸妈住在重庆市万州区一个叫五桥老城的老街。老街的小巷,青石小路蜿蜒,有薄薄的青苔覆盖。 爸患有严重的痛风,一旦发作,痛得呲牙咧嘴,晚上睡不着觉。7年前的一天,爸痛风发作,走路不方便,他发觉头发长了,给我打来电话:“我想去理个发,你来帮我一下。”爸白发满头,远远望去,也如浓霜覆盖,看着就晃眼。 来到爸的家,爸说:“我还是要到老地方去理发。”爸说的老地方,就是五桥香炉街一条老巷子的一家理发店,店主是一个黑黝黝脸膛的农村女子,叫王天玲,来自我老家,29岁那年和五桥城里一个供销社的下岗工人结了婚。那男人姓陈,离过婚,女儿在女方那里抚养。老陈和王天玲的婚姻,是我妈撮合的。我妈是个热心肠,她相信在人间撮合成一次婚姻,至少多活1年。王天玲对这桩婚姻也很满意,毕竟进了城,男人有私房,还有老巷子里底楼60多个平方的门面房。婚后1年多,王天玲生下了儿子,取名陈乙山。儿子的到来,让40多岁的老陈,欣喜若狂。我妈说,在医院生下儿子的那天,老陈就一个人在医院走廊,就着炒花生把自己喝醉了,醉了后,还在走廊里手舞脚蹈。生儿子,是中年老陈人生中最大的梦想了。 那天我扶着爸来到理发店,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,端着茶水来到爸面前说:“爷爷,喝茶!”这个正蹲在小板凳面前做作业的孩子,就是陈乙山,那年他读小学6年级。听我妈说,陈乙山在学校成绩优秀,他妈每次到学校开家长会,都笑得合不拢嘴。 陈乙山和我儿子同岁,也同是小学6年级。爸在理发时,我看了看陈乙山写的作业,端端正正的字迹,很是清爽。我逗他说:“乙山,好好读书,今后考好的大学。”陈乙山仰起头,对我说:“叔啊,我要考北京的大学,我想去看看天安门。”我打趣说,没问题,你一定能考上。我说这话时,老陈正拿着酒瓶子在旁边喝酒。老陈说,他有喝早酒的习惯。 我儿子去爷爷家时,也和陈乙山成了小伙伴,他们还一起去五桥的小河边钓鱼,有次竟然钓起了一条3斤多重的草鱼。儿子和陈乙山兴高采烈地把鱼带回来,老陈在家里做了辣子鱼,俩孩子一起吃鱼,老陈在边喝酒边说道:“你俩今后都考一个地方的大学吧,也有了伴儿。” 陈乙山上了初中的学习成绩,在班上也是名列前茅。有天我碰见他妈王天玲,王天玲笑嘻嘻地说:“我就靠这个理发店,凭手艺挣钱,供儿子大学毕业。”我连声说,好啊,好啊。 2年前的一天,我去老街看爸妈。我妈同我说起陈乙山的情况,老泪簌簌而落。我妈说,陈乙山跟他妈跑了大半年,不知道去了啥地方。陈乙山临走前的一天,还溜到我爸妈家串门,他怀里还抱着一本书,书名是《东方发出的闪电》。爸隐隐约约知道这个书的名字,那是全能神印刷的书。爸一把抓住陈乙山的手说:“娃,你咋不回学校读书啊,你不是要考大学吗!”我妈说,她看见陈乙山的眼神空洞迷茫,还有与他年轻并不相符的深深的忧郁。 自那次以后,陈乙山母子俩就在五桥神秘地消失了,关于他们母子俩的传言,也有很多。我妈同我聊起陈乙山母子俩的事儿,伤心不已。在我妈那里,我也大抵知道了陈乙山母子俩的情况。 原来,陈乙山的爸,除了酗酒,还迷上了赌博,把王天玲在理发店里挣的几个钱,也几乎全输了。输了钱回家,就喝酒,喝酒后,暴躁脾气的老陈,对妻子常常拳打脚踢。就这样,王天玲在五桥一个女人的发动下,信上了全能神,这成为她精神世界的依靠,最后抓住的一根稻草。王天玲还发动儿子信上了全能神。陈乙山起初逃学,后来到了高一下学期干脆失学回了家,王天玲也把理发店关了,整天同儿子去全能神教徒家秘密开展活动。 爸对我回忆说,有天他想理发了,找不到一家合适的理发店,一个人去敲王天玲的店门,王天玲和儿子陈乙山开了门,把一本全能神的书一把塞进爸怀里说,你读了这本书,我再给你理发。爸叹叹气走了。爸回家跟我妈说,只可惜了这个娃啊。我妈有天生了病,出门去买药,在老巷子里遇见慌慌张张憔悴不堪的王天玲母子俩,得知我妈是买药,陈乙山抓住我妈的手说:“奶奶,信全能神吧,信了这个,人就永远不会生病。”我妈当时就哭了,伸出手去抱孩子:“娃娃,你干嘛去信这个啊......”没料,一向温和的王天玲,对我妈粗暴地吼了起来,拉起陈乙山气冲冲走开了,我妈还听见她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着。 我读高中的儿子,去老街看望爷爷奶奶,去找他过去的玩伴陈乙山,推开门,是血红着眼睛的老陈,酒气灌满了整个屋子。老陈扑过来,抱住我儿子哭得发抖起来。儿子说,他上QQ找过陈乙山,那个头像再也不见闪烁。儿子对我说:“爸,我很心痛......” 2015年7月,我的儿子被重庆一所大学录取了。高兴之余,我想起这个叫陈乙山的孩子,疼痛突然爬满了我的心壁,因为天下父亲的心,或许都是相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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